那人目光回横,仆人立即低下头去,不敢再吭声了。
我借机打量了他二人,见那仆人唇红齿白的,明明年已过半百,颏下却无半点须渣,面色比女人的尚要白上几分,然而光泽度暗淡。他一开口,声音有点尖细,男不男,女不女的腔调,很是难听。
然而他的主子,相貌俊雅,颏下蓄须,中庭饱满,堂堂的富贵之相,年岁在壮年以上,中年以下。穿着一领苏杭锦袍,腰缠碧玉带,脚下踏的是宫廷犊子靴,走起路来,行得稳,开口说话的时候,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。
我潜意识一退。
他瞻见,微微笑了一笑,问老汉: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老板见此人穿着不俗,定是个大主顾,于是将事情始末如实说了。
不料这人听后,哈哈一声大笑:“不就是三百两银子吗,这有何好争执的?”谛视我一眼,又笑着说,“姑娘若是喜欢,我可以将画买下,好送予姑娘。”说时便命人掏银子。
我当场打断:“不必了!三百两对公子来说也许是小事,但是对老百姓来说,那可是穷其一生也未必赚到的数目。”顿了一下,又说:“最重要的一点,这幅画根本不值三百两。”
那人怔住了。
旁边的老板频频顿足,又搓手,极是焦急。想要争辩,但见我理直气壮的神情,怕我把他卖假画的事抖出去,又开始胆怯了。
过了半响,那人才笑着说:“那么,依姑娘之见,此画值多少银子?”在宋朝那些帝王之中,我比较不喜欢徽宗,遇上他的画总要贬低一番,于是说:“一两银子!”
“什么?一……一两银子?”
在场的三人,差不多要吐血了。
那仆人又要发作,他的主子右手一拦,阻止了他的动作。
我心下暗喜:“说一两银子已经够给徽宗面子的了。”要是依我往日习性,一定说得一文不值,突然听到若邪和小胖的叫唤声,我向他三人吐了吐舌头,作了个鬼脸,然然快快跑开了。
那仆人怒大如狂,要找我算账,他的主子微微一笑,又拦阻了他,勾唇说:“有趣,有趣!”招仆人近前,耳语了几句,那仆人听得眉头一皱,然后瞧主子意思坚持,只好苦着脸答应。
与若邪他们会合,一起说笑,走着回书院。
“若邪,小胖,谢谢你们了。”
他二人笑笑,说这些都是小事,不用客气。正说时,巷子里突然涌出七八个人来,不由分说,见了我们就打。这些都是高手,初始我们还能勉强能应付几招,不消一瞬,全被他们制服了。
小胖伤得最惨,他身体笨重,身手不利落,脸上青一块,紫一块,被揍了个鼻青脸肿。若邪的嘴角也挨了两拳,唇口溢出鲜血来。这些人架着我,没有说上一句话,转身就走。
我自然不能如他们的愿,开始挣扎。这些人嫌我聒烦,手刀一落,我立即昏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