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这个婆子把头磕在了地上,磕得重了,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:
老奴我罪该万死,二少夫人您也不该对老夫人生了怨怼之心啊!
高坐床上的二少夫人看都没看她,只将碗里的汤喝了个干净。
又哭又嚎了好一阵儿,尘土飞扬热血涂地好不热闹,别人却不接茬,翻腾了大概一刻,这个婆子渐渐静了下来。
斜光从窗子照进来,亮堂堂的地上飞尘轻晃,突然,咔哒一声脆响将婆子吓了一跳。
却是二少夫人将喝完了的碗放下。
顶着沈时晴壳子的赵肃睿喝了两碗鸡汤,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,看向了一直坐在案前的阿池。
阿池连忙站起来:
姑娘,刘嬷嬷的认罪书已经写好了,她承认自己是受宁安伯夫人指使来庄子上……
看着阿池递过来的纸,赵肃睿心里一赞,那沈三废虽然干啥啥不行,养出来的这几个婢女倒真是能文能武,这一手小楷笔法秀展、字形严整,不下苦功是写不出来的。
他摆手:让她们都摁下手印。
几个婢女连忙按着她说的做了,这些婆子都被捆得严实,从后面抻着手指头就能留下印子,很快,图南拿着那张摁满了手印的认罪状转了回来。
赵肃睿也不耐烦再看:行了,处置了吧。
处、处置?
什么处置?
阿池看看图南,看见她脸上是别无二致的茫然无措:姑、姑娘,如何处置?
赵肃睿笑了,到底是养在闺阁的小丫头,看着好看,用起来难用,要是鸡狗猫鼠他们在这儿,现在他的面前已经清静了。
看了一眼沈时晴肩膀上的伤,赵肃睿懒懒说道:
她都说自己罪该万死了,你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?
刘婆子嘴里重新被塞上,眼睛都要瞪出血来,口里??牢匚厝茨言偎祷啊?/p>
连着押她们进来的培风在内几个奴婢都被自家姑娘的话给吓坏了。
阿池连忙跪在地上:
姑娘!您心里有怨,可、可她们终究也是听了谢家夫人的话……
话说到一半,阿池停了下来,她看见了自家姑娘的眼睛。
她家姑娘那双总有些嗔怨浅愁的眼睛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冰冷。
姑娘分明是在笑的,仿佛正听着她说话,可那双眼却告诉她,再说下去,死的人又要多一个了。
阿池吓坏了。
赵肃睿扶着受伤的肩膀站了起来,淡青罗裙垂地,他嫌恶地瞪了一眼。
只要我拿着那份认罪书告到顺天府,宁安伯夫人也会弄死她们全家上下,剥皮揎草你可听过?就是将人皮剥下来做成鼓立在门前,让旁人不敢再犯。此法,宁安伯夫人定会很乐意用在这些婆子的身上,让图南给她们一剑穿心、割喉放血,给她们个痛快,反倒是做了好事。
堂屋里寂静无声,浅青裙摆晃了又晃,赵肃睿走到了刘婆子跟前,略略弯腰,看着这个让自己受了疼的卑贱下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