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片刻之后,刘肇便移驾加德宫。
彼时,邓绥与王若莹促膝而坐,相谈甚欢。才走进殿中,就能听见清脆的笑语。
刘肇停下了脚步,有所迟疑的望着那扇殿门。禁不住多想,看来邓家的女儿,着实要胜过阴家一筹了。
可把这样聪明有心思的女子留在身边,就真的好吗?
“陛下,您请。”无棱轻轻推开殿门,正要通传,却被皇帝示意退下。“诺。”
刘肇就这么沉稳而平静的走了进去。“加德宫真是热闹,花开的好看,笑声也这样好。”
邓绥连忙起身,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:“陛下长乐无极。”
王若莹也跟着起身,如出一辙的行礼。她已经很久没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向站在皇帝面前,不由得鼻子发酸。“拜见陛下。”
“免礼。”刘肇兀自走上近前,则了一处落座。“邓贵人入宫几日,怎么这时候才想起请朕过来?”
邓绥微微垂首,笑容明澈:“臣妾愚钝,本是想着为陛下、阴贵人分忧。哪知道些许小事情竟也处理不好,实在没有颜面面圣。也亏得是今日去了花圃,有所收益,才胆敢请陛下移步加德宫赏花。陛下您瞧,此花蕊色略深而外瓣色粉,一看便知是花种极品,且芳香宜人。不知道是否喜欢?”
邓绥走到王氏身边,亲手摘下她鬓边那朵月季,捧在手心里方有呈于皇帝面前。
句句话不涉王氏的身份,句句话又在表明她已经找到了皇帝想要的人。
刘肇捻起了那支花,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绥,半晌没有做声。
王若莹心里也在打鼓,最难走的第一步棋,她映着头皮走了下来。之后皇帝要怎么抉择,却不是她能左右的了。可永巷……她再也不想回去了。那个地方几乎要将她啃噬的骨头渣子都不剩,她不愿意再过那样暗无天光的日子。
“还不错。”刘肇最终也只是温和一笑。“邓贵人惜花,这一支总算不错。”
邓绥朝身后的妥冄抬手示意。
妥冄忙不迭的呈上预先准备好的华盛。
“臣妾新得了家中送来的一支华盛,斗胆请陛下过目。用来簪发,是这多清香怡人的月季好,还是这一支琉璃细琢的华盛好?”邓绥同样将华盛呈于皇帝面前。“陛下觉得,究竟是哪一支更适合殿上的这位美人?”
花女鲜花附和身份,可皇帝的妃嫔,华盛却更能彰显身份。
刘肇知道,这邓贵人是问,要将王氏作何安排,送回花圃亦或者是留在掖庭。
“邓贵人觉着,是鲜花合适,还是你手中的这支华盛更妥?”
将难题抛给了邓绥,刘肇有些得意。就想看看这烫手的山芋,她怎么处置。
还不等邓绥开口,外头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姚嘉儿嗓音清亮,迈着焦急的步子边走边嚷:“这罪婢好大的胆子,竟然敢私闯加德宫冒犯邓贵人,你们还不赶紧搜。拿住人便赶紧送回永巷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