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敏敏,魏行止,站外面去讲话去,别破坏课堂纪律!”
赵敏敏:“……”
两个被抓了现行的倒霉蛋只好走出教室站到了外面的走廊上。
今天天气尚好,太阳隐在云层里,日头不毒,还伴着阵阵微风,让人昏昏欲睡。
赵敏敏站在魏行止旁边,她个头矮,要使劲抬了头才能勉力看清他的脸。
“对不住啊,连累你了。”
魏行止看着远处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没事儿,我就当出来看风景。”
这时候的他又大度宽和了,赵敏敏看不透他,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,只能看到对面的高一楼,中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,广场上零星栽着几棵银杏树,听说是前任校长斥巨资移植过来的,彼时深秋未至,银杏叶还未来得及染成明黄,叶子是淡绿色,许是水土不服,长势也有些不好,尚未长成粗枝广叶的样子。一阵微风袭来,本来就少的嫩叶就会被席卷着悠悠落地,要是被前任校长看到了,估计会心痛而死。
赵敏敏看了半天,也没发现究竟有什么好看的,刚要收回视线,却突然目光一闪,伸手迅疾如电,就要扯着身旁的魏行止蹲下。只是刚蹲了一半,就被楼下火眼金睛的刘德美发现了。
楼下,刘德美仰着头,那颗卤蛋头在不甚明显的日光下都锃光瓦亮,他嘴巴一开一合,像是在说些什么。
隔着五层楼的距离,赵敏敏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好在魏行止倒是视力好,通过辨认口型看清了,友情提示道:“说让咱俩课后去办公室找他。”
课后,班主任办公室里。
刘德美手里托着他那七八十年代的老干部大瓷缸子,优哉游哉喝了口茶,又不紧不慢地问:“说吧,犯了什么事儿啊?”
赵敏敏额角抽筋,能别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说话吗?而且这种课堂上讲小话被惩罚的事儿她真的说不出口,自她小学起就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被赶出教室了好吗?
她正了正脸色,瞎说道:“刘老师,我和魏同学在课堂上探讨了些学术问题,然后就被邹老师误会了。”
“哦,那你们具体探讨了些什么啊?”
赵敏敏清了清嗓子,就这样,在一众老师和魏行止的围观下,从孔孟仁义讲到程朱理学,从两小儿辩日讲到科举制的兴废,引经据典、滔滔不绝,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笑着赞不绝口。
“老刘,你这学生可以啊,是个人才。”
眼看着赵敏敏被夸得尾巴翘起,有把中华上下五千年都要倒腾一遍的势头,刘德美赶紧开口打断了她源源不止的嘚吧嘚。
“行了行了,别显摆了。正经考试不会答,聊起来比谁都话多,你怎么答卷的时候不这么会说呢?”
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,须知纸上学来终觉浅,觉知此事要躬行,赵敏敏可以把重大历史事件纪年翻来倒去地背出来,也熟知各种历史典故、正史野史,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,做不做得题来又是另一回事,就好比她读遍万卷书,也做不来语文阅读题,她读余华的小说《活着》,内心固然感触良多,但你阅读题让她来分析文中那头老牛的心理是不是就有点过分,你去问余华看余华有这个意思吗?写作的时候还综合考虑了一下一头牛的心理,是不是有毛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