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，阳光灿烂。
殿内，阴冷蔓延。
我看着面无表情说出这话的陆晋渊，心内了然却不可控制的涌上苦涩。
也是，陆晋渊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了宋家，即使如今宋家只剩我一人，他也不会放过。
倒是苏云锦听到陆晋渊的话，格外开心。
她抱着陆晋渊的腰，一双杏眼荡漾着秋波：“陛下，天色也晚了，我来伺候你休息吧。”
说着，苏云锦手指下滑去解男人的腰封。
堂堂户部尚书家的嫡出女儿，在伺候陆晋渊的时候却表现的像青楼出身。
我不由想到我入宫的第二日。
那日兄长领旨出征，我送军回来，陆晋渊同我说他要“充盈后宫，广纳妃嫔。”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，他便纳了苏云锦进宫，封为淑妃，赐娇兰宫。
贤良淑德四大妃位，按着尊卑，我是德妃，她还要排在我前面。
陆晋渊此举简直是将宋家的脸面狠狠踩在了地上！
毕竟整个大齐朝无人不知，户部尚书苏家与大将军府宋家势同水火。每次宋家出征，户部总有万千借口推脱钱粮军需。
可陆晋渊偏偏还是选了苏云锦。
那个对我许诺“除了你，我绝不碰任何人”的陆晋渊，当晚宿在了娇兰宫，要了苏云锦。
而我在大明宫静静苦等。
后半夜，陆晋渊带着满身兰香回来，他抱着我哄：“流筝你放心，等朝堂稳固，百姓安居乐业后，我便会遣散后宫，之后我们有了孩子，我会亲自教导他，封他做太子……”
他说这些话时眼神是那么赤诚，我也真的信了。
可现在想来，真是蠢到极致！
我回神看着相拥亲吻的两人，心里一阵泛呕，不想再看下去。
可我走不掉，只能转身背对，抬手捂住耳朵，试图掩耳盗铃。
却听陆晋渊的声音先一步响起：“锦儿，今日大典你也累了，早点休息，御书房还有军务等着朕处理。”
说完，他便推开苏云锦，往殿外走去。
“陛下！”苏云锦试图挽留。
陆晋渊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。
擦肩而过时，我诧异的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，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拒绝。
可这疑问无人知晓，也注定无人解惑。
我被迫跟在陆晋渊身后离开，踏出大明宫门的那刻，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苏云锦。
她的脸上都是难堪。
我看在眼里，心中浮上几丝爽意，却又有几分同情。
天家无情，苏云锦爱的越深，便越会成为执念，最后化作恨。
就像……我一样。
御书房。
陆晋渊一本一本翻看着奏折，拿着朱红玉笔批阅。
我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看着，直到月上中天，蜡烛燃尽。
来更换蜡烛的小太监瞧着陆晋渊眼中的疲惫，小声劝：“陛下，还有两个时辰便要上朝了，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，龙体要紧啊！”
陆晋渊“嗯”了声，转了转发酸的手腕，起身走向龙榻。
我不受控制的跟上，却见陆晋渊又停了下来。
他回头看着小太监，眼底情绪不明：“慕云绾怎么样了？”
小太监一愣：“奴才不知。”
迎着陆晋渊晦暗的眼眸，他揣测着问：“可要奴才去天牢问问？”
陆晋渊没说话，他的面容掩在明暗的烛光下，无法辨别。
片刻后，他淡淡开口：“去问吧。”
我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起我，但却突然升起一股期待。
如果陆晋渊知道我的死讯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