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如晦见她额头有冷汗渗出,上手捏了捏她的脉搏,轻轻皱眉,“你有武功底子为何身体还如此虚,我会让谭决明调些温补的药,你要按时喝。“
“是”,江昭此时为自己身体状况太差羞愧——虽然这算不得她的错,但她习惯苛责自己。
“还有,每天绕着院子跑满十圈再练剑法,只要没事做就给本督出来动弹,书有的是时间看,身体亏了这几年就补不上了。”汪如晦神情像个操心的老父亲。
“好”,江昭忙不迭点头,汪督主理论与平常人不同,听起来倒也算有道理。
太阳渐渐升高,汪督主瞧着日头眯了眯眼,“太晒了,你去屋里练,本督走了”,想来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去处理。
“督主?我想……去观刑”。
汪如晦挑眉,“心还是这么软。”
“但哥哥与我关系尚可”,虽然他也是杜月容亲子,但总归对她不错。
“好,那我会叫纪振邦带你去。”
“谢过督主,督主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过来吗?”
“未必,但我会尽量过来,若是来不了你就先自个温习我教过的就是”,汪如晦已经走到院门口又回过头来回她。
“好,督主慢走。”
汪如晦回自己屋中叫来纪振邦,“本督收了张远山的女儿,现下正住在后头院子里,唤作江昭的,她说张远山刑期那天要去看看,你带她去吧”。
“是,督主”。
“行了你下去吧”。
“是”,瞧着纪振邦走远了,汪如晦又唤了一声,“行洲,你跑一趟宫里,我要见她,叫她寻着时间就过来”。
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跪在汪如晦面前低低答了声是,复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这天一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来到江昭屋外,
“小丫头,督主吩咐我带你去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不知怎么把后面的话说出口,才十六的小姑娘,满门抄斩只剩下两个人……怎么看都着实有些太惨了,
“带我去观刑?你是纪振邦?”
“是,本座正是西厂三档头纪振邦”,言语之中颇有几分骄傲,
这人倒是生动得紧,“三档头待我换件衣服来。”
“快去吧。”
江昭换了一身素色衣衫,用头巾将脸挡住,随着纪振邦出门了。
江昭一直觉得砍头要推至菜街口叫众人看着这事非常讽刺,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,就是教你死也得不到一丝体面,不知刑台上曾经的勋贵们作何想法。
江昭站在人群里看到自己的父亲兄长跪在台上,张远山脸上不见从前的意气风发,头发乱糟糟的,垂着头跪在那里,不知在想什么,出人意料,张咏思反倒十分平静,容貌俊秀的年轻人直视前方面色麻木。
人都说越老越怕死,张咏思活了十九岁恐怕除了坐在家中读书外没太多生活体验,贫乏无味的生活带不来眷恋,可惜了,他的人生才刚开始,江昭心中叹惋悲哀,读书那样用功,若不是投错了胎,自然有大好前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