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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卡车的驾驶座上,面容黢黑的李志忠斜睨了眼身旁副驾上的年轻人,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朝前方的水泥路指了指,“杨越,瞧着这条路了?前两年栽烟修的,不然我这车就是有力气,可想开进来也不容易。”
“是好走许多。”
副驾上坐着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短发的青年,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,目光正望着窗外看风景,有些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。
“是吧?嘿嘿,现在就是跑拖拉机都能上个二三十码。”
李志忠伸手在车窗外弹了弹烟灰,又随口笑着问道,“对了杨越,你什么时候出来的?这次是准备住一段时间,还是过些时候要出去?”
“上周出来的,先去见了一下父母。”
被称作杨越的青年,没有转头,目光依旧望着车窗外的景色,“住多久……暂时说不好,先住一段时间。”
“你……你爸妈好像一个在温城一个在榕城吧?他们离婚后是各自都成家了吧,很少回来,我好几年没见过了。那时候他们算是最早出去打工做生意的了。”
李志忠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方向盘,似有些追忆,又转而往了杨越一眼,“你出来就好,也别想那么多,就先安心住着。村子里人怎么样你也知道,乡下人爱多嘴嚼舌根的,听到什么你也别搭理,都是些没见识的。呐,你要是听到什么流言不痛快了,就来找我,可千万别动手啊,我怎么说也是村主任,会调解的。”
“嗯。”
杨越轻轻应了一声,似乎像是没有听见李志忠的话,只是依旧有些贪婪地望向车窗外的风景。
此时已是夏季,一块块水田上的水稻早已翠绿,块块连绵,一直延伸远处连绵的丘陵矮山脚底。
蓝天白云之下,整个世界的主色调都是绿。
路边偶有野草野花,充作这绿意盎然里的一丝点缀,一切美得如画卷。
对于一个七年来身陷囹圄的人来说,眼前见到的一切,看不够,真是看不够。这些已不仅仅是美,还是他无数次的魂牵梦萦。
开着车的李志忠见杨越沉默了下去,突然自觉方才说的那番话可能不点太合适。
对于一个刚出狱的人来说,谈及村人看法,多少有点敏感。
“咳咳——”
李志忠又轻咳了一声,有些故作叹气道,“唉,说起来啊,杨越你真是个有心有胆的,当年的事我也听人说了,只是……这年头,有些事真是不知怎么说理,明明是见义勇为的事情,人家硬是要说你个防……防什么来着……”
“防卫过当。”
杨越淡淡的声音响起,依旧看着车窗外。
“对,就是这个,防卫过当。”
李志忠用手拍了下方向盘,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起来,“这算什么事嘛……救人还有错了,还防卫过当?!要不是这个事,你也不至于从大学……”
“怪不得别人,是我出手没个轻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