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嫔面露惊诧之色,惶然伏道:“臣妾不知哪里开罪了云美人。或许是妾待下过于严厉,处处以宫规要求,令还有些孩童心性的云美人不满,竟惹来这样的构陷之语。”
“你不知道?”元明一拍御案,“莫非云氏空口无凭,就拿先帝御赐之物来行欺君之事吗?”
“云美人说臣妾夺了御赐之物?”杨嫔更显惊讶,“若说白玉茶盏,云美人确实赠了妾身一套。但那不过是普通的冰种白玉,如何能是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盏?美人若是后悔了,大可直言相告,为何要来陛下面前颠倒黑白?”
云蓁知道,杨嫔是真以为所用的还是最初索来的冰种玉盏,要便要了,还吃定长宁宫没人敢作证,自己拿不出她强夺豪取的证据。
心里冷笑,她偏头擦了擦眼尾的泪,怯怯道:“杨嫔娘娘这样说,妾身也不能说什么。陛下,便当是臣妾眼花眼拙,将这普通冰种于当做了羊脂玉,让杨嫔娘娘要了去吧。”
禹都侯云氏,以商立身、富甲天下。百年前,云氏捐赠军资,支撑大魏的开国皇帝打下九州的半幅国土,不但得到了世袭侯爵之封,还拿到了玉石盐铁的大半营运权。
众人面面相觑,心中已有了计较。
要说云家的女儿分不清羊脂玉和冰种玉,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。看来,这云美人是真怯懦,畏惧杨嫔得厉害。
嗫嚅两下,云蓁泪眼盈盈地望向元明:“但陛下明鉴,妾是再三与杨嫔娘娘说了的,说娘娘喜欢什么都好,只这是御赐之物,不能轻易让与。”
元明心头一动,正要开口,杨嫔抢先道:“陛下!臣妾没有云美人巧言善辩,只求陛下给臣妾一个公道,派人前去长宁宫一问便是。”
云蓁抽泣道:“长宁宫都以杨嫔娘娘马首是瞻,谁敢说娘娘一句不是?”
杨嫔并不直接驳她,仍是面向元明娓娓辩解:“长宁宫的人虽然是侍候臣妾的。但,连臣妾在内的所有人,都是陛下的臣属、婢子。陛下圣德之下,谁敢欺君?”
她利齿如刀、句句难驳,安贤妃早已按捺不住怒气,斥道:“杨嫔你还真是狡言善辩,敢做不敢当。可惜你怎么抵赖也赖不过事实,难不成是云氏无缘无故诬陷你”
杨嫔神色淡然地道:“臣妾也不明白云美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编出这个故事来。就如同臣妾不明白贤妃娘娘无凭无据地相信了云美人,而对臣妾所言视若无物。”
安贤妃心头一沉,顿时明白自己做错了一件事。
自己应该自始至终旁观而不该插言的。
本来是云蓁无奈之下揭发杨嫔,元明不可能认为云蓁胆大包天到以御赐之物构陷杨嫔。但自己一插手袒护云蓁,似乎突然就变成了后宫争斗,甚至是勋贵对世家的构陷,不由得多疑的皇帝不再三思忖了。
不过,这杨嫔倒也奇怪,是真不怕云蓁不要脸面,当庭揭露她虐打之事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