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进家门，院里正在晒萝卜干的妇人抬眼，吓一跳：“晴儿，怎么弄成这副模样？”
杨若晴不自然地吱了一声：“脚滑掉河里了。”
妇人赶忙走过来，拉她去换衣裳。
屋里，黄泥糊就的墙壁已经开裂，压根儿就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，爱着墙角摆放着一张褪了色的衣柜，豁了角的桌子上摆着一只茶壶，两个土陶茶碗，还豁了口，唯一的一把凳子缺了一条腿，下面用几块泥砖撑着。
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，杨若晴还是在进屋的那一刻，被深深吓到。
这条件也太艰苦了。
妇人给她换上青蓝色的粗布衣裳，一双布鞋上面还打了两个布丁。
不必说，她是胖丫的亲娘无疑了。
只有亲生母亲才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，一如既往的疼爱一个傻子。
“晴儿，你爹去镇上了，估摸着饭前该回来了，坐着别乱动，娘给你拧块帕子擦脸。”
杨若晴轻轻点了点头，看着妇人转身去墙角，那里摆着一张木架子，上面架着一只土陶盆，边上搭着一块半旧的帕子。
这边帕子才上脸，抹了几下，厢房门“砰”地一声，被人从外面拍开。
“老三家的，你躲起来偷啥懒，还不赶紧去池塘把衣裳过水，要一家人光腚呢！“
这一声响起，杨若晴明显感觉到这个”娘“的手猛地抖了下，一张蜡黄的脸上露出几分惧怕。
再看门口，一个老妇人扶着木门站在那，虎着一张脸，稀疏的眉毛，塌鼻梁，薄嘴唇，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。
一看就是个是个不好相与的。
果然，她又咋呼开了：
“快晌午了，衣没晒，米没淘，菜没洗，灶没生，你个偷懒卖坏的败家玩意儿！”
孙氏胆怯地嗫嚅着道：“娘，我也才刚刚进来，晴儿掉河里了，我给她换身衣裳……”
“我呸！”儿媳孙氏话还没说完，就被恶婆婆谭氏挥手打断 。
谭氏那双阴嗖嗖的目光这才往杨若晴身上正眼扫了一眼，满脸的嫌恶，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：
“死丫头！你还晓得回家？没脸没皮的东西，打量着我不知道呢，你为了个男人去跳塘，老杨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！不要脸的贱骨头，阎王都懒得收，尽是活着糟蹋咱老杨家的钱粮来了！”
杨若晴猛地一怔。
村民们这么快，就把事迹传扬开了？
不过即便如此，这个老太婆口舌也忒恶毒了一些吧？
孙氏眼中噙着泪花，捏着手里的帕子，对谭氏小声道：
“娘，都是我不好，不关晴儿的事儿。您要是有啥火气冲着我来，求娘莫要再当她的面说这些不吉利的话……”
“我呸！”谭氏双手叉腰，一口唾沫星子直接朝着床这边吐过来。
“一对扫把星，瘟神！还傻杵着作甚？不赶紧的去把衣裳洗了？日头都到头当顶了，灶房还没半点动静，啥败家玩意儿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