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江湖气只持续了十秒不到，她便被酒液呛得接连咳嗽，一张脸变得通红。
“大哥，都走到这一步了，买瓶好喝点的酒不行吗？”她责备道。
“没钱啊……有钱我也想喝瓶茅台。”
临终前有个伴，我不由得多说了两句：“本来我现在应该是百万富翁了……”
“本来……”她亦是苦笑道：“怎么就混到这一步了呢？”
我告诉她，我从大学毕业开始，便进了一家网红孵化公司。
那时公司刚起步，第一个网红是老板的表妹，我孵化了两年，把她孵化成了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。
年底结算，我本可以拿她赚回来的利润的百分之十五，也就是三百万。
但是，她和老板串通好了。
为了不给我这笔钱，她在直播间哭着说，我对她进行了“权力压迫下的骚扰”。
男人摊上这种事，别说是我这种小角色，央视一哥也得身败名裂。
于是，我出名了，被网暴了一个月，去哪儿都找不到工作。
“眼看着要被房东赶出去，干脆我就上楼顶了。”
一边说着，我拿起酒瓶跟她撞了一下：“你呢？”
她陪我喝了一大口，皮肤全都发了红，晕乎乎地挤出一个苦涩笑容，道：“我啊……比你好不到哪儿去。”
她有些无奈地伸直了手臂，突然握拳，而后弯曲手臂。
肱二头肌，立刻鼓了起来。
“看我这身肌肉，漂亮吧？这是我为了打篮球，练出来的……”
她再度扬起酒瓶，倒了一口酒液，囫囵吞下后，摇摇晃晃地撑着女儿墙，略带醉意道：“我从小打篮球，吃了不知道多少苦，眼看着要进球队了，却没想到……”
一边说着，她眼泪也涌了出来：“那臭老头子要我陪睡，否则就要搞臭我，我拒绝了，还曝光了他，谁知道……”
我夺过酒瓶，跟着喝了一口，喃喃道：“曝光没用，还被反噬了，他说你诬告，导致别的球队怕你诬告，不敢要你，彻底断绝了你打球的希望。你想证明你没诬告，却申诉无门，便打算跳下去，用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，对吧？”
她咬紧了嘴唇，轻轻点头。
原来，我们俩，同病相怜……
之后的事，就有些记不得了。
唯一记得的是，我和她聊了很多，我知道她有个好听的名字，叫柳怡然。
聊到最后，酒喝光了，我们俩都晕得厉害。
她靠在我肩头，看着夕阳，喃喃道：“我啊……还没谈过男朋友呢，这么结束人生，真不甘心呐……”
我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，不由得心神荡漾，跟着说道：“我也没谈过女朋友呢，连女人什么滋味都没尝过……”
她撑了起来，双手捧着我的脸，歪着头眯着眼看着，我也静静地看着她。
些许后，我抱着侥幸，试探道：“反正都要结束了，不如我们……”
她嘿嘿地笑着，脑袋轻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