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孩子说的对,权与力的游戏中,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。自己对孩子说的“想拉你出来”的话,充其量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,不过是为自己的做不到而找借口罢了。
当初怎么有资格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?真是幼稚、荒谬、可笑。
如果孩子还能看见……他会说什么呢?
“把你的翅膀切碎,然后扔掉,如此你便不能飞去更远的地方。”
千年的千年前,孩子会拉着他的手为他吟咏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歌。孩子指着自己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对他说,如果我将来会瞎了,我希望是为你而瞎。
而他却笑着说,怎么会让你为我而瞎呢?除非我死了。
可是现在自己才瞎了一目断了一臂,孩子便已近废人。
就是这样一个孩子,却要走在权与力的征途中,孤孤单单苟活在这残酷的、冷漠的、尔虞我诈的世界上。而现在还要被烧红的铁链缚在权与力的神座上,还要忍受神剑穿心之痛。但每次见到自己时仍会装作不在意,露出没心没肺的笑。
他只是个孩子,凭什么,凭什么他就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?凭什么?凭什么!凭……什……么……
他无力地把头抵在了神座上,浑身轻颤。
吟咏声飞空而去,循着泪的方向去了。烈焰上卷,似乎向他发出无声的嘲笑。
他忽然哭了。
五帝方天宫灵帝宫。
唐尧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数着飘过的云,碧色的大眼睛中秋波暗涌。她伸出如细葱般的手指,抚过流在指尖的云,她皱了皱好看的眉,又突然明快起来,“叫你朵朵好啦!”话语中透着少女般的清朗与欣喜,一只近乎透明的手罩在那片云上,不绝的生命气息散发,包围了那云,碧绿色氤氲。
片刻后,那片云轻颤了一下,像只刚出生的小猫。接着它便撒着欢围着唐尧转,逗唐尧“咯咯”地笑。末了,它又安静地伏在唐尧的肩头。“朵朵乖,真听话。”唐尧明媚的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挂着柔柔的笑,“可听我的没用啊,我只想你逗那个人笑。”
“如果他不笑,那我只有放弃朵朵了。”唐尧把那片云小心地抱下来,放在掌心抚摸,“如果他喜欢,朵朵就不用死啦。”
“不要说的那么残忍嘛,好像神有多么肮脏似的。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,“再说了,也没有必要为了那家伙,那根本不值得。就那张死人脸……你会寄希望与一个独眼怪开出花儿来么?”
“土包子就给我闭嘴吧。”唐尧头也不回,“我觉得他好玩就好好跟他玩,这些东西的命是我给的,我想收回就收回,何来肮脏之说?倒是你无缘无故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看不惯而已,所以我就管一管喽,免得神名败坏在你手里了。”来者也不生气,轻笑着回答。
“还有脸说我?”唐尧冷笑,“难道你做的事就比我更正派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