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我带着装修队干活,这进进出出的,竟然真的没有人来管我们。”胖子吃饱喝足斜靠着床上,转着圈地摸着自己的肚皮。
“装修工期尽量缩短,别让其他工人察觉出啥,跑过来找茬。”
现在中央的会还没开,指令没有明确下发,各个阶层的人还在过去的行为模式中没有出来。如果被人扣上了资本主义的帽子,企业形象方面,一定会受到影响。
何春明的担忧在三天后还是成真了。赵有德同前几天一样带着装修队的工人进场,就见房屋大门上被贴了两大白条,上毛笔写着禁止入内,边上更是站了一票自称工会的人。
“欸?这怎么回事啊?”赵有德来这里这么久,穿着打扮也没有半点入乡随俗的意思,穿着个花衬衫,右手拿着手包,对着站在那里的一票人一顿点。
领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短发女人,短发齐耳,穿着略有些小号的工装,带着个红袖章,死死盯着赵有德,双手叉腰气势丝毫不弱。
"这是国营厂的地界,你这进进出出敲敲打打是要挖国营的墙角吗?"
赵有德是生意人,偏偏遇上了这自诩正道的光的社会主义代言人,突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只能辩驳几句,就朝厂长办公室走去,希望厂长能出面解决这些事情。
"厂长啊,这怎么回事啊"赵有得爬楼梯爬得气喘,抬手随便一抹额头的薄汗,还没顺气就冲进门里,劈头盖脸地询问。
厂长此时正站在床边,看着后山那块的动静。"我这也没法子啊。我们也是暗地里合作的,我出面了会激化矛盾的。"
"几个月前的全国计划会议你知道吧,再不济几天前上头做的任务报告你总知道吧。我们这互利共赢怎么就不能上台面了?"他想起何春明睡前都在剪剪贴贴的报纸,便照着上头的关键和厂长争辩。
"赵老弟,我懂有什么用啊,他们不懂啊。这些人认了那个死理认了几十年让她们收敛只会越闹越大。"
这厂长的太极打得是真好,赵有德见没法让他帮忙,只能回去带着装修队走了。遇到刺头还是要避其锋芒,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。
胖子灰头土脸回家的时候,何春明正在一张微黄的信纸上涂涂改改,
"你没去上班啊?"胖子看到何春明在家还有些意外。
"我已经打听到接头人了,就辞职了。"他头也不抬,随口应答着。“对了,这都一月底了,估计李劼那里的货快砸手里了。这两天你去准备和他见面。
“还见啥面啊,场地上出问题了,你说你是不是乌鸦嘴。前几天刚说怕有人闹事,今天就真的有工会的去拦了。”接着胖子更是愤愤地将厂长打太极的话十成十地学给了何春明听。
何春明挑了挑眉头,陷入了沉思。
胖子坐在一旁顺手拿起了何春明的涂鸦,一张自画的地图,上头标着一个又一个黑点,也不知是做何用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