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冉镜雪并非没有自卫能力,但是在这个“白衣男子”面前,你就算有开天劈地之力也是枉然。因为,他根本不会跟你比谁的力气更大,谁的剑法更准,他最多跟你比谁的反应快,谁更狡猾。
如果说他的脸很完美,还不如说他的偷袭之术更完美。
当靖寒忆的脸色变的时候,他的人已飞惊掠出。
这一掠已是极快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他并没有看到冉镜雪或是那个“白衣男子”,他看到的仅仅是满园的浪藉,令人作呕的断肢,血污,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里当真是大煞风景。
幸好有一片还算赏心悦目的叶子落了下来,那片叶子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了他的指间。当他的目光真的凝在这片叶子上时,他便不能再以赏心悦目的眼光来看待这片叶子,因为它的玲珑剔透已属世间罕见,而且它还很白,像雪一样白,并非枯叶般的白,而是充盈着白玉之光的白。
天山雪叶,与天山雪莲花作陪衬的天山雪叶。
据说,它有极强的灵性。
既然这片叶子是从冉镜雪身上掉下来的,那么,它也一定能找到它的主人。
“走.”一声低喝,他拉了身边红衣女子的手疾奔而去,全然不顾这女子的身体已近虚脱,然而这女子竟也欣然接受了他这样的对待,毫无怨言。
只怕晚了一步,冉镜雪便会遭遇不测。
但并非如他所料,此时的冉镜雪不但没有身中蛊毒,而且还能谈笑色变。
她之所以会突然离了靖寒忆而去,也是因为看到了一片叶子,一片承载了她回忆的叶子,一片或许能解开她所有疑惑的叶子。
一片可能帮她找到杀师仇人的叶子。
所以,当那“白衣男子”在她眼前丢下诱惑她的雪叶时,她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,虽然她知道,也许这是一个陷阱。
那个白衣男子凌波虚渡,她便箭步如飞,这样一前一后仅一步之遥的距离竟维持了一盏茶的功夫,她至始至终没有触到他半分衣角。
最后,他们窜进了一个喜堂。
说是喜堂,不仅是因为那门外挂了一个大大的喜字,而且是因为这大堂里毫不寒酸的气派。红联对幅,高灯挂彩,除了满堂的红色,便是珠光宝气,金碧辉煌。
冉镜雪还真不习惯于这样的喜气,因为她本是带着杀意来的,却不料被这满堂的喜气洋洋先灭了气势。
其实,她的心真的很软。
仿佛是跑累了,那白衣男子一窜进大堂就直奔上一把湘妃椅,懒洋洋的躺了下去,他一眼也没有瞧追上来的冉镜雪,自然也不顾她手中即将出鞘的剑,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玩一个猫捉耗子的游戏,游戏结束了,他也赢了,于是他脸上只有喜悦,一种像小孩子得了胜利般的天真的喜悦。
如此地无聊,如此的嘲屑,冉镜雪立刻就有了想一把将他提起来的冲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