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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春夏裹着不太合身的登山服,走进高原古镇宗巴白城的派出所。
在一间没有窗户开着台灯的屋子里,她拿到了奶奶的遗物。
一个说着生硬普通话的本地民警,打量着她问起来:“家里没别的大人了咧?出了这么大的事,就让你一个女孩子出头,还跑这么远。”
曾春夏低头,盯着桌上那枚奶奶一直戴在手上的黄金戒指:“家里就我和奶奶一起生活,这回是邻居余叔叔陪我过来的,他也是民警,可是因为高原反应进了医院,不过我不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,没事。”
“可毕竟这么大的事,你多大来咧?”
曾春夏掏出自己的身份证,递给民警看,“我十八,高二学生。”
民警在身份证和本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,最后无奈地摇摇头,把一张单子推到曾春夏面前:“这些东西咧,是出事后我们从谢明华身上找到的,你确认下,没问题,签个字就可以拿走咧。”
十天前,曾春夏的奶奶谢明华,被人发现猝死在宗巴白城的一座铁索木板桥上。在班主任办公室里接到余叔叔电话时,曾春夏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原本就是一次和老友背包出游的开心旅程,谁会想到奶奶却再也回不了家。
曾春夏吸下鼻子,问奶奶最后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。
民警摇摇头:“现场不是我出的咧,不清楚。”
才说完,似乎又想到什么,他让曾春夏等一下,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。
没多一会儿,民警又回来了,进门就对曾春夏说:“第一个发现你奶奶的人正好在咧,我把他喊过来咧,你自己问问。”
话音才落,一个黑衣黑裤的瘦高少年出现在门口那边。曾春夏扭头,看到少年整个人站在一片逆光里。
几道刺眼的高原日光,正从他背后窗户玻璃破裂的缝隙里透进来,晃眼到让人无法第一时间看清他的脸。
“就是他咧,也是从你们那些大地方过来的,你是叫……”民警指着黑衣少年,一下子没能说出他名字。
“明蔚来。”黑衣少年报完名字迈步走进房间,眼神越过光与暗的交界线,明亮逼人。
他把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往下压了压,抬眼去看曾春夏,两个少年目光短短一触。
“你好,谢谢你救了我奶奶,谢谢。”
“我也不算是救了你奶奶,发现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呼吸了,所以不用谢我。”
民警在旁边咳嗽一下。
曾春夏一句话也讲不出来,瞪眼看着明蔚来。
少年说话的声音明明很好听,嗓音干净低沉,语调也温和,可听进耳朵里却透着十足的冷淡疏离。
“所以,你想问我的事情,我也没法回答你,还有别的事吗?”明蔚来应该已经听那位民警说了喊他过来的原因,所以不等曾春夏开口问就给了答案。
“哦。”曾春夏尴尬地应了一声,然后努力寻思着该说点什么,目光辗转着回到了桌面上奶奶那几件遗物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