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云指指桌上的通知书,顾清溪又是一阵鼻酸。
那是一个不算好的学校,健康的孩子很容易就能考上。
可小云不一样,小的时候,村里的小学不肯收她,她辗转去了镇上的特殊学校读书,每天来回要花五个小时。
她坚持了下来。
再后来,因为身体的原因,她没能考上高中。
可是她一直坚持学习,终于考上了A城一所普通的大学。
小云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对以后大学生活的憧憬,对美好生活的展望,顾清溪的一颗心,也跟着轻快了起来,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是啊,人生艰难,但总有一些人,一些事,让我们可以坚信,一切都会好的。
“来来来,开饭了。”
苏红将两盘菜抬过来,放在破旧黢黑饭桌上,顾清溪上前盛饭拿勺。
“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你要来,你看这,也没准备啥菜。”
苏红有些不好意思,顾清溪打断他的话,“舅舅,您说些什么呢,都是一家人,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了!我小时候经常在这儿住的,咱们三个人吃这些菜,足够了。”
“一会儿我就去杀只老母鸡,晚上给你炖汤喝!”
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,顾清溪躺在这栋破旧的老房子里,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和放松。
院子里传来老母鸡咯咯叫的声音,她知道那是舅舅在杀鸡。
不一会儿,整栋房子就弥漫起了鸡汤的香味。
“溪儿,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你妈。”
太阳偏西的时候,顾清溪坐在楼顶的露台上,望着这个小村庄逐渐归于平静。
“好。”
苏红在一旁蹲着,抽起了烟,一口接一口。
顾清溪知道,他这是想到了母亲。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可是这份沉默中,却自有一种默契。
第二天一早,苏红就带着顾清溪去了山上。
因为山路难走,小云的轮椅不方便,就没有带她一起。
山上的格桑花都开了,母亲就葬在一片静谧的草地上。
顾清溪跪在草地上良久。
如果,她没有那么单纯地赴约,就不会坐牢。
如果她没有坐牢,母亲就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她。
如果......
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如果。
好在她还有以后,她会把应得的东西,一样一样,都拿回来。
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正午。
苏红在一旁低声说着一些过去的事,“那年你妈妈二十多岁,说是要自己做生意,我们都怕她赔得底儿掉,但还是拿出了全部积蓄支持她,没成想,她还真做起来了,赚了不少钱!”
“后来你妈妈让我跟她一起去做生意,可是小云得有人照顾呀,你外婆也老了,只剩下我一个人能照顾她......可能也是我没本事,没能帮上你妈妈什么忙,反倒是她一直帮衬着我们。”
“好在小云现在考上了大学,又能自己赚钱生活了,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。”